——A bet

她在思考。

他并没企求她为他作画。她偶尔画画。他见过她的画。她画物，画鸟，画她亲爱的妹妹，画人。

“不够活泼。”

他对她唯一一张的妹妹的画像如是评价。她便让他在画架前的那把木凳上坐下，坐好，规规矩矩。

这意味着什么，Jack Frost三秒后才想明白。他那时正想伸个懒腰。

“我在思考。”

他挺直的脊背和胳膊突然被对侧袭来的魔法冻了个严实，那个冻他的人则看上去满足了些。

“这姿势真棒。不仅活泼，还很自由。”

“……我知道你在损我。”

但她笑了，他便闭上嘴。Jack Frost很想看看Elsa究竟怎样作画，却不能解开身上的魔法。

他坐在那里，沐浴在冬日午后的阳光中。这时节的Arendlle有橙黄色的阳光，但还算不上暖和。Jack甚至会不时怀疑是自己吓跑了那些温暖的使者，并因此产生些许愧疚。

他并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听进去，听清了他的烦恼。在他顺口说出自己对温暖的忏悔之后，她微抖着肩膀轻笑起来。

“冬日精灵。”她说。“这真可怜。”

Jack Frost双脚贴地，一使劲儿便从凳子上跌下去，将冰的枷锁摔了个粉碎。他合上双掌，有光从指缝间流出，胀大，现出雪球的身形。

“让我们看看谁更可怜。”他笑着扔出雪球。“尊贵的女王陛下，你在画什么呀？”

他的挑战越过她肩膀，砸在那张她继承王位的肖像画上。“像是你被逼着上了刑架，还想最后说一句‘我爱世界，也爱你们’。”这便是Jack Frost的评价。突然，他感受到围绕在身体四周的冰蓝色魔力，咬着他的身体并将他整个儿冻成了冰雕。

“像是下一秒就准备求饶，顽皮的Jack Frost先生。”将怒气凝结在对方身上的Elsa抚着下颚，勉强留了个会说话的脑袋。“准备好道歉了吗，精灵？”

“你是指，准备对在我身上用冻喷泉的那招表示歉意吗？”

“噢，这我可不接受。”

“我也是。”

“年轻的精灵。”Elsa轻轻摇头，取下架上的画布。他看着她的动作，突然从脑子里蹦出个念想，便紧接着开口。

“来打个赌吧，Elsa。”他说。“我打赌你画不出我衣服的颜色。”

“我能画出来。”她停下收拾画具的手看他。“当然能，而且你准备赌什么呢？”

Jack Frost停顿了下。

“膝枕。”他说。“借我睡上一觉。”

他双颊发烫，低头避开她的视线。天啊，他想，马上就启程吧，得去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。

但她似乎并未如他所想般的恼怒，只是步履轻巧地靠近他。Jack Frost抬起头，注视着握住画布两侧的她。

“如果你输了，”她说，“就让我在你脸上涂鸦。”

她的笑容带着几分淘气，神色与往日迥然不同。Jack Frost有些分神，之后便注意到Elsa准备解除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魔法。

——就瞧好吧。

他想，暗自吸了口气。这些囚禁着他的亲切的晶体正闪着光芒、宛若繁星般渐渐消散，而当一切重归虚无，他们之间的游戏——那个赌注——也将结束。

Jack Frost不由得笑了。

“这倒不是个无意义的赌。”他说。

他站在那里，凝视她眼中汹涌的情感，宛若凝视被惊雷刺中的玫瑰。画布从她手中滑落。真好，Jack Frost忍不住想，那是我的头发，是我的衣服。我有记忆时穿的那身衣服，现在还穿着，以后也是。

Jack看向Elsa，她依然紧盯他的着装。“这没什么大不了。”他在她耳畔低语。“从你蜕变时起，我就忍不住想亲自一试。所幸结果不坏。”

他张开双臂，拂去粘于衣物上的晶粒，显出熟悉的棕色披风。“别忘了你欠我的。”他将两手相叠并置于耳边，眨了眨眼睛。“顺便，能给我唱支摇篮曲吗？”把她逗乐了。

“噢不。”她喃喃着。“上帝啊。”

离晚安还有一段时间，Jack Frost与Elsa告别，看着她向餐厅走去。Jack在屋顶上看夕阳下落，然后他蹲下去，最后趴在了上面。他确实不想现在看见屋下挥手的Olaf。

“你肚子痛？”

“请装作不认识我。”

他不知不觉便睡到了晚上。接近熄灯时分，Jack伸了个懒腰，决定忘掉下午时段的羞耻心。

还有个约会要赴。

——Fin——